57.结缘(1/2)

吊坠不再发亮,所有过去到此中止当一切遁入黑暗,张忱翊的耳边只剩了一句话什么翠玉什么老板,什么宁鹤,通通都没了

“你的背后是整个张家”

张奕啊,张奕啊!

那是我的父亲!

张忱翊深吸一口气,翻过身,被子蒙住了头

这不是在密道,子桑越没有在身边,周围空无一人,他却还是不敢放声大哭不过他终于能发泄了,鼻涕眼泪全部抹在被子上,放心地抽泣、颤抖,把迟到十余年的泪都倾泻而出

寂静的夜晚,断断续续的抽噎,冰冷的金属,徘徊的月

子桑越一直守着张忱翊他靠在窗下,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声音他知道那是张忱翊在哭,但他也做不了什么他有推门而进的冲动,却没有推门而进的理由听着张忱翊一点一点抽噎,他的心里也莫名地难受那条红线又冒了出来,缠住了他的手腕线尾转转悠悠,像一个撒娇的小姑娘,绕着他

他就一直在门外守着,尽管守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

“权当图个心安吧,让我知道你还活着”

……

第二天清晨,张忱翊起得很早他一出门,就看到在窗户底下睡了一夜的子桑越,手上还有那条也“睡着”了的红线

鬼使神差地,张忱翊轻轻拉过那条红线,系到了自己的手腕上,然后默默地坐在子桑越旁边,靠着墙看天

眼前的栏杆就好像监牢的铁柱,把远山分割开,把云划了个支离破碎

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:复仇,为自己的家洗雪冤情,除掉张泽若是剩下还有时间,就好好看着生死簿,等死了去黄泉,再和孟落好好谈谈张千诚

至于活着找谁“成家立业”,那都不重要

也许是他在老板那里学到了:冲动可以自救,也可以自杀如果现在的他仅凭冲动要去砍了张泽,那八成被砍的是他自己

说到底他想要的不过是把真相昭告天下,简单粗暴的办法有:他只要站在兰阳大街上喊一声张奕冤,就会有人好奇围过来,然后越闹越大,最后闹到皇帝耳根子旁边,让皇帝彻查但这一切有个前提:他得活的到那时候显然,他并不认为他命足够大

不就是要天下人明白吗?那还不简单

世人都认生死簿

证明生死簿在自己手里,证明自己才是正统的张家家主,一切都将迎刃而解

张忱翊想明白了,心里也有了方向:一会儿就去找子桑霖要生死簿,然后直奔兰阳

只可惜他想的太简单了

子桑霖不帮张奕洗雪冤情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不愿意蹚浑水,而是更深层的原因:他见不到皇帝他多次让子桑阳递辞呈求见皇帝,皇帝却不知道吃错什么药,权当耳旁风出于谨慎,他也没有把张家的事告诉子桑阳于是这个真相,就在他肚子里闷了十几年

但难归难,总还是要做的

与此同时,手中的红线上浮,缓缓变成了一只蝴蝶

张忱翊吓得往后缩了缩

“家主”

张忱翊点了点头

“听闻您已找回记忆,准备上路了”

“嗯”

“在下已洞悉您心中想法,只是在下不得不泼些冷水”

张忱翊早有心理准备

“你说”

“如今的生死簿并不是完美的生死簿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生死簿有灵,也有震慑众生之用若是生死簿毫发无损,您拿着它,自然前路无阻,洗雪冤情再容易不过但现在它有瑕疵,需要您来修复”

“怎么修?”

“过些时候您去正阳殿面见长老便是”

张忱翊点了点头

“还有一事,需要您做出决定”

“你说”

蝴蝶扇了扇翅膀,落到了子桑越肩膀上张忱翊浑身发抖,问:“你能不能换个形态……我,不太喜欢蝴蝶”

“可在下是蝴蝶精”

张忱翊有苦说不出他的指尖都在不自觉地颤抖,恨不得离这只蝴蝶再远一点

“那,那你说吧”

“在下修炼千年得成寻缘线,天命即为寻找有缘之人,护其缘至死在下先前已采您与子桑越二人之血,方才您二人又共牵一线,缘已定,但结缘还差一步”

“结缘?那是什么?”

“简而言之,您愿不愿意让子桑越陪您同行”

“愿意啊”

蝴蝶敛了敛翅膀,声音也变得低沉严肃

“哪怕会有被外人窥探生死簿的风险?”

“他不是外人,我相信他”

蝴蝶沉默了一下

“您还是和千年前一样,总是毫不犹豫相信他人”

“如果你是指我相信孟落,那你就是在夸我了”

蝴蝶似乎笑了:“没错,您看人很准,落家主的确很可靠”

“所以我应该怎么做?”

“再系一次就好”

蝴蝶消失,又变回了红线它软踏踏地搭在两人手腕上,触感清凉

“结缘会有什么事发生?”

“不可背义,不可独活,必同归”

张忱翊顿了顿

“那我要问问闷蛋愿不愿意”

“我愿意”

张忱翊被吓了一跳,转过头,子桑越已经醒了他也许还没睡醒,眼神还有点迷蒙

与此同时,蝴蝶在子桑越耳边说了一句话

这句话是张忱翊听不到的

“家主是火煞之命,若是缘分过深,最后也许你会无端而死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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