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重归于好（1/2）

话落,兼竹心头一动，转回头来直直对向面前怀妄，怀妄一侧轮廓线映着跃动火光,俊美无俦

“天道”在世人认知中更倾向于天地法则,没想到是一个具象存在

见兼竹若有所思，怀妄试探地开口,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一道恍然目光倏地落在后者身上兼竹意味深长，“我就说你乌......言灵体质是哪里来，原来你另一面就是天道”

所以怀妄说出话才会影响到事物运行规则

怀妄闻言也跟着恍然

兼竹看他一副不太聪明样子,又细细回味方才他说过话,挑出其中疑点，“你是救世主,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？你之前不知道？”

“正邪本是一体”怀妄说到这儿眉心敛下,像是不愿同天道扯上关系,“主体产生影响和吸引力太大，哪怕剥离出去也很容易被融合,你可以理解为‘夺舍’所以在将他封印之后,我把自己识海也一道封锁了起来,避免神识被他侵占，那段记忆也随之封印了”

兼竹心念一动,忽而想起怀妄第二次失忆，“你渡劫时……”

“我渡劫时引来九天雷劫，在这过程中接触到了天道，上一次被封印记忆就此打开了”

怀妄声线清清淡淡,但兼竹听着便能想象出当时渡劫惊险——渡劫本就九死一生,怀妄识海里封印一旦打开,便会面临被天道夺舍危险

以怀妄天下第一修为,若被天道夺舍，占据了身躯，无异于第二次邪灵降世，三界中将再度迎来天垸之乱

“你是为了苍生……”

握着兼竹那只手骤然收紧，将他拉近了点怀妄垂眼看着他，“是，也不是”

兼竹对上他专注神色，不由迟疑，“……该不会还因为我？因为我是你道侣，离你最近人”

若怀妄被夺舍，当时蒹山只有他二人，他定是第一个受到威胁

“不止是因为这个”怀妄说完，一副欲言又止模样

兼竹见不得他这样子，他把手从怀妄指间抽出来，捧起对方脸拉到自己跟前怀妄那张俊脸一下被他挤得更加立体，兼竹批评，“你不要像只小青蛙，戳你一下你跳一下晚上时间如此宝贵，有什么话赶紧说完”

怀妄，“……”

兼竹看他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，心头忽然隐隐猜到什么，“你故事里为什么没有我？”

“有你”怀妄从他掌心撤出自己俊脸

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
怀妄缄口不言兼竹循循善诱，“你是不是怕我知道越多，承受越多？怀妄，我早就说过了，不要怕我受伤，我好歹也是合体后期……”

怀妄，“我是怕你心灵受伤”

兼竹，“？”

那张薄唇翕动了好几下，怀妄甚至握住了兼竹手，像是要给他传递力量

默然半晌，他轻声，“你就是剑”

兼竹，“……什么？”

落在怀妄身上目光一瞬锐利无比，“你骂我！”

怀妄慌忙解释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，你是真剑”

感受到那目光越发凌厉，像是刚刚打磨锤炼而出刀片他赶紧低头拎出身侧问闲同兼竹展示，“看，你同类”

兼竹，“………”

他目光转而落向细长冷硬问闲

问闲难得“嗡”了一下，怀妄口不择言地解释完，才后知后觉方才用词似乎并不是很妥当

他又小心翼翼地去瞟兼竹脸色，“你看，我就说你接受不了”

兼竹深吸一口气，伸出一根手指推开那把问闲，似不欲多看接着缓缓闭上眼，消化着“自己是把剑”身世

期间怀妄捏着问闲一声不吱，不敢打扰

……

良久，兼竹重新睁开眼，眼底又恢复了往日平和他甚至拿起自己身侧长鞘，亲切地招呼道，“阿笋，没想到我替你起名字这么好”

一个竹，一个笋，一听就是一家人

怀妄，“……”

怀妄看得心惊胆战，不知道他亲爱道侣是不是受刺激了，“虽然你曾经是把剑，但你现在也与常人无异”

兼竹抬手止住他勉强安慰，话归正题，“所以我就是当年镇压邪灵那把山河剑？”

“是”怀妄说，“而封印它地方正是蒹山”

兼竹关注点不由偏离，“你居然把它封印在这么山清水秀地方？”

“我封印时候那里并非山清水秀”怀妄看向他，眼底盈着柔光，“是因为有了你，蒹山才是现在模样”

兼竹也柔和地给他看回去，“可以了，怀妄不用说这种肉麻话，我已经接受我是把剑事实了”

怀妄，“……”

至此，兼竹终于明白怀妄说“不止是因为这个”意义了

——天道被封印，对外界感知和行动范围也受到局限而怀妄突破大乘牵引雷劫，无意中打开了天道通向外界豁口

他这把镇压天道剑时时刻刻在怀妄身边晃悠着，虽说早已不再是当年那把山河剑，但难免被天道察觉出身份加上自己对怀妄从不设防，若那时怀妄被天道融合，说不定自己真会被抹杀掉

所以当时怀妄一面承受着九天雷劫威压，一边将识海中有关天垸之乱和自己记忆全部封印了起来，杜绝被天道夺舍，也避免其顺藤摸瓜地找到自己

兼竹手指缓缓收拢……如此看来，怀妄当时封锁记忆确是唯一可行之策

只是，怀妄既然已经重新封锁了记忆，那为何现在还有天道活跃踪迹？

他心头一动，忽地开口问道，“瀛洲灵气复苏是什么时候？”

怀妄回答，“半年以前”

二人抬眼对上目光——半年前，正是兼竹离开蒹山去找怀妄时候

难怪瀛洲灵力复苏，天道开始活跃，原来是因为镇压他那把剑离开了蒹山

一切都对上了

…

清风自半开雕窗外灌入屋中，院里树叶沙沙作响，屋内榻脚屏风上绣着金枝腊梅图

兼竹仰头靠在床榻上，缓缓呼出一口气

果真是万般因果

怀妄见他面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疲色，伸了只手覆在他颊侧，指腹轻柔地摩梭两下，“总会有办法”

兼竹应了一声，目光忽而落下，“那你前几日冷落我是为什么？”

覆在他颊侧手一顿兼竹一下坐起，拉下他手腕发出质问声音，“你该不会又是想封印记忆？”

“怎么会？”怀妄忙道兼竹双眼微眯，仿若能将人看穿怀妄话头卡了一下，随即老老实实道，“有一瞬是想过，但没舍得”

况且天道已经注意到了兼竹，此时再封印记忆作用不大

他只是不想叫兼竹重新化作山河剑去镇压邪灵

怀妄想到这里，心头像是被烈火炙烤，纠结又愧疚他蓦地倾身将兼竹拉入怀中，低头埋进后者肩窝，“兼竹”

他声音低哑地响起，“我非圣人，私心太重，私欲也太重不想叫你参与其中，去镇压那邪灵”

哪怕是苍生需要

他本是想自己将天道了结，再回来找兼竹但现在还没想出办法来，若是大张旗鼓同兼竹结为道侣，举行结契大典，势必会传遍三界，将天道注意力吸引到兼竹身上来

兼竹就笑，“怀怂怂”

怀妄不承认，“我不怂”他只是承受不了失去兼竹可能

兼竹问，“那你有想过放弃我吗？”

“从未想过”怀妄说

曾经他离开苍山，下凡尘历劫对他而言最好修道之途其实是以无情入道，但还没等他入道就遇到了兼竹

从此他便舍了无情道和兼竹在一起，从未后悔过

一只手抬起覆在他宽阔背上，兼竹手掌轻拍，垂着眼笑了笑，“这还差不多”

怀妄同他确实有不一样地方他喜欢剑走偏锋，而怀妄从来稳扎稳打——哪怕有一丝叫自己陷入危险可能，后者也不愿去赌

虽然笨是笨了点，但兼竹不介意

怀妄心中有他，苍生大道、三千造化都不及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