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祈得长久（2/2）
芙花节街市和往日也没有什么大不同，只是多了些配花饰品，还有满街满河“芙花河灯”、“芙花灯笼”
兼竹跟着人群沿街摊慢慢地走，看到感兴趣玩意儿就凑上去看两眼，怀妄跟在后面也不催他，身子一侧替人隔绝了大半拥挤人潮
路过一个乐器小摊时，兼竹停下脚步
摊上摆有胡琴、竹笛还有陶埙他目光在其中一枚埙上停驻——埙大多是陶制，也有骨、竹、玉，摆在摊中央那枚埙便是玉制，色泽清透，底部纹路如流云鹤羽
埙音本就接近道家天籁，想必吹奏这埙时，声出便会有种道风仙韵
兼竹伸手拿起来看了看，入手精巧，手感也好
怀妄在一旁细细摹过前者神色，他还记得上次兼竹在城外河畔给他吹那支曲子
他问，“你喜欢？”
摊主见状赶紧开口，“心动不如行动，路过不能错过！这可是我摊上最值钱东西，公子真是好眼光！”
“算了，没钱了”兼竹摇头，“我得勤俭持家”
他说着要放回去，身侧怀妄忽然出声，“多少钱”
摊主报了个价，补充说，“玉是上等玉，手艺也是好手艺，很值！”
怀妄没还价，直接掏钱付了
兼竹转头看向怀妄，怀妄被他目光看得不自然，“你收着”
细白指腹摩挲着玉埙光滑表面，兼竹问道，“这是送我还是赊账？”
“一个埙，不至于要你还钱给我”
前方摊主目光在他两人间来来回回，生意人眼光向来毒辣，他看过几眼同兼竹道，“公子爱人对公子可真好，二位真是伉俪情深～”
怀妄神经似乎被某个字眼撩拨了一下，有热意自胸口蒸腾，他垂着眼不置可否然后就听兼竹说，“误会了，这位是我兄长”
怀妄闻言抬眼，兼竹正看着他勾了勾唇，“我兄长自小就疼我”
“……”
那摊主眼神有些微妙，他也不好说你两人长得毫不相干，便顺着兼竹话道，“不好意思啊，两位兄弟情深”
兼竹收下玉埙，“嗯哼”
·
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是临远宗宵禁，兼竹在街上溜达过一圈问怀妄，“仙尊是不是要回去了？”
“芙花节，宗门不设宵禁”
“我知道，我只是问仙尊打不打算回去？”
怀妄没回答，只问，“你呢？”
兼竹微微扬头，“难得这么光明正大，当然是浪啊～”
“……”
他说完转身，“你先回吧，知道仙尊是最守规矩人况且你对这凡尘俗世没有兴趣，还是回去修你道比较合适”
怀妄，“我不回去”
兼竹回头，“你也要浪？”
“……”怀妄哽了一下，随后道，“瀛洲之事未解，过不了多久又要出远门，现在可以适当放松”
兼竹看逗他逗得差不多了，便悠悠道，“好吧”
鹭栖城芙花节一直会持续到翌日天亮，满街灯火彻夜长明
兼竹每天雷打不动要睡觉，浪到接近子时就浪不动了但宗门难得统一放假，他觉得现在回去又亏了
“我准备找家客栈睡下，你呢？”
怀妄跟着他，“嗯”
嗯？？兼竹瞥了他一眼，不去计较他牛头不对马嘴回答
两人找了间客栈，小二在柜台后刷刷登记，“二位要几间房？”
“就要一间吧，毕竟没钱了”兼竹说着看向怀妄，“我兄长刚破了费”
“……”怀妄这次没有反驳，像是默认了
小二，“客官是要单人间还是双人间呢？”
兼竹问怀妄，“你睡吗？”
怀妄，“不睡”
“不睡就要单人间，经济实用优先”兼竹做完决定又象征性地转头问他，“你没意见吧？”
“……没有”
房间订好，兼竹拿了钥匙上楼怀妄跟着他一道进了房间，房门从背后关上，“咔哒”一声，在这相对安静环境里让人莫名在意
屋里只有他们两人，怀妄忽然有些紧张，明明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同住了他又看了眼兼竹，却见后者神色如常，似乎没放在心上，怀妄便定了定神坐到桌边
兼竹进屋后看到床就犯困，他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，直接褪下外衫挂在一旁
他背对着怀妄，中衣底下透出两道蝴蝶骨腰间线条弧度优美，白皙后颈隐隐从黑发间露出
他背光解着腰带看不清楚，又转过去面向桌面烛光那枚玉佩便随着他动作一晃一晃，细白指尖勾着系玉红丝线，缠绕间勒出几道痕迹
怀妄目光直直对去，盯着那玉佩没有移开眼
兼竹正解下玉佩，外面街道突然人声沸腾他拢了拢衣衫几步走过去推开雕窗往下看——只见街上行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望去，街那头似乎立起了巨大花神纸灯
他对芙花节习俗还不算了解，就回头问怀妄，“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“今日结束，子时送花神”
“那应该快了”兼竹笑了笑，“还以为仙尊一点不近凡间事，没想到芙花节习俗你了解不少”
怀妄没回话，目光还是落在那玉佩上
兼竹没注意到前者眼神，他正靠在窗棂旁侧头看着底下街市，“难得芙花节，我干脆等到子时送完花神再睡”
他说完便听身后似乎传来一道清嗓子声音，那声音细微，若不是他太过熟悉怀妄，几乎都听不出来
然后他就听怀妄状似无意地说，“玉佩”
“……”
兼竹转头看向怀妄，只见后者一手搭在桌前，指节微微攥紧，视线在他回头一瞬间从玉佩上“刷——”地落到地面
掩饰拙劣，欲盖弥彰
兼竹故作不知，“玉佩怎么了？”
怀妄仿佛难以启齿，“……你不是说要送我”
兼竹，“我问过你最后一次了，你说不要”
“……”
窗户大开，底下人声愈发嘈杂，倒计时声音清晰地传入屋内——子时即将到来
怀妄呼吸快了两下，像是鼓起了劈山断海勇气，“我……”
兼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
怀妄抬眼，深邃眼底被烛火映得光影绰绰，仿佛有什么动摇了
“我现在还能不能要？”
兼竹靠着窗棂，指尖摩过玉佩上竹枝纹路，身后倒计时已经进入尾声他在怀妄逐渐绷紧身形中忽地失笑，接着走到人跟前
两人面对着面，一高一低，兼竹垂头将玉佩递了过去
怀妄伸手要接过，却听他道，“芙花节当日，有情人若交换信物，可得到花神祝福，恩爱长久”
兼竹看着他，眼角挑着笑意，“仙尊可知道这个习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