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心绪难明(2/2)

没过多久,通报之人走了出来,面露难色兼竹隐隐感觉不妙,待人站定,果然听他道,“仙尊谅解,宗主闭关谁也不见,二位还是请回吧”

怀妄没动,“救人心切,本尊愿满足宗主一切条件”

“请仙尊别为难弟子,宗主说了,任何人任何条件他都不见”

“算了”兼竹放下怀妄头发,“救人之事勉强不来,我们走吧”

怀妄在原地站了会儿,最后还是转身离开

他们在附近城中一处街边摊上暂时落脚

怀妄坐在兼竹旁边,“我会再想办法”

兼竹放平心态,轻松愉快,“这不是没事吗,不急”他说着摸了桌上菜单过来,神色专注仿佛街边摊比他自己伤势更具有吸引力

怀妄拿过菜单看了一眼,小摊上菜色不多,总共就五六个,他开口招呼小二,“全都上一份”

兼竹受宠若惊,“你发横财了?”

“……”怀妄,“吃你”

几道菜很快端上桌,闻到香味那一刻,兼竹也不管怀妄是不是有哪处房产拆迁,拿起筷子吃得欢实怀妄没有参与,就在旁边看着他吃东西

兼竹吃到一半瞥见怀妄在看他,筷子停了下来,大方邀请,“想吃就直说,一家人不必羞涩”

怀妄,“……”

旁边忽然传来几声哈哈朗笑,兼竹和怀妄转头看去,只见一高大英俊和尚坐在旁边,面前摆满了香喷喷酒肉

兼竹:……好叛逆和尚

和尚笑道,“你两人真有意思”

怀妄皱了皱眉,兼竹很感兴趣,“哪里有意思?”

和尚,“哪里都有意思”

兼竹,“你这话就说得很玄乎,像个职业江湖骗子”

和尚听了也没生气,吃了口肉又道了声“阿弥陀佛”他看兼竹和怀妄盯着自己面前酒肉看,便立掌虔诚,“酒肉穿肠过,佛自心中留”

兼竹提醒,“酒肉从你胸口过,可能会熏到你心中佛”

和尚,“……”

短暂对话不过如临时闲唠,到此终止兼竹又埋头于面前美食,时不时和怀妄聊两句和尚也没再插话,只一边大口喝酒吃肉,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

待兼竹吃饱喝足,拍拍肚子又拍拍怀妄,后者起身,他熟能生巧地趴到了怀妄背上,还把头发扒拉到一旁

邻桌和尚突然开口,“这位施主是不是伤了脚?”

兼竹回头,见那俊朗和尚笑眯眯地看过来,倒还真有几分出家人慈悲在身上

和尚说,“药宗就在附近,伤了不如及时求医”

怀妄托着人侧过来,“去过,但被回绝了”

“啧啧啧!”和尚一脸嫌弃,“都说医者父母心,天下第一药王明明能悬壶济世,却偏偏生了副铁石心肠”

怀妄没应声,兼竹心想:这和尚似乎对药王谢清邈没什么好印象

和尚双手合十,“谢清邈那老狗不救你,不如贫僧帮你”

兼竹谨慎,“原地度化我?”

“……治施主腿罢了”

·

送上门好心和尚没有拒之门外道理,更何况目前别无他法,姑且只能试试他们找了间客栈,进屋后怀妄将兼竹放到榻上

和尚抖抖袈裟正要俯身去探他伤处,怀妄出声提醒,“不可动用灵力”

和尚瞥他,“你急什么,贫僧自有分寸!”

“……”

兼竹看怀妄被斥得闭上嘴,没忍住笑了一声好像从他拉怀妄那一把开始,天下第一仙尊威信就扫落了一地

和尚伸手在他腿骨四周捏了捏,兼竹伤处一直都是痛麻,外力作用下更加明显,他“嘶”地吸了口凉气

怀妄目光从他拧紧眉心落向抿紧嘴唇,定了片刻,又看小腿处

“阿弥陀佛”一声佛号道响,和尚从怀间摸了串紫檀枊佛珠,珠面光滑釉亮,细细看来还雕了符文,“此佛珠可锁灵镇邪,气灌五脏,历入下丹田,至三星,遍经糙膝、胫、踝,下达涌泉涌泉,足心……足心……”

兼竹探出个脑袋

和尚望天语塞,像是忘了使用说明半晌,他两句话总结,“总之,把这串佛珠戴在脚踝上,腰好腿好身体好,灵力用个七八分没有问题”

他说着要给兼竹戴上,一只手却从旁横过,怀妄道,“不劳烦大师,我来就好”

和尚就看着怀妄笑,怀妄身形不动兼竹见状开口,“多谢大师,交给我兄长就好,他有一颗服务心,一天不服务,浑身不舒服”

怀妄,“……”

“贫僧了解,贫僧很尊重个人爱好”

佛珠交到怀妄手里,兼竹直起身同和尚道谢,“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大师?”

“我佛慈悲,兼济苍生不求回报”和尚说完甩着袖子离开,“阿弥陀佛~有缘再见”

他来如一口钟,去似一阵风,兼竹望着合拢房门,转头问怀妄,“活佛降世?”

“佛修因果”怀妄摩挲着手中珠串,“大抵是算出了什么因果线”

兼竹点头,“有道理”

和尚走后屋内又只剩他二人

怀妄拿着珠串先用神识查探了一番,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准备给人戴上

兼竹被他这两天周到服务搞得有点胆战心惊,他甚至都猜想怀妄是不是恢复记忆了,但揣摩过后又并不像

——若是想起来了,多少得有点如遭雷劈神色

在那只手要碰到他脚踝一瞬,兼竹缩回了腿

怀妄抓空,抬眼看他,“怎么?”

兼竹说,“这种事我自己也能做”

“无碍”

兼竹靠在床头,看怀妄修长手指裹住自己脚踝,虎口处剑茧磨得他有一丝刺痒他悠悠开口,“仙尊可是觉得有愧于我,或是有一份责任在我身上?”

怀妄顿了顿,“自然是有”

“如果是因为这个,仙尊大可不必如此细致入微,事事亲为”

怀妄坐在床沿,一手握着沉甸甸佛珠,一手握着那莹白脚踝他闻言迟疑了一瞬:兼竹伤是为他,他自然有愧疚与责任

但也不全是

还夹杂了些微妙而难以捉摸情绪在其中,怀妄不懂只知道自己几百年来头一次这般纡尊降贵,似乎也并无不妥

于是他托着兼竹脚,将那串珠子戴上了后者脚踝